今年的冬天特冷,雪下了好幾場,有點像1976年底。轉眼到了十廿月廿七(小年夜),要請年菩薩了。十里不同俗,有的地方年三十先請年菩薩,再請祖宗阿太,兩者在同一晚完成。今天介紹一下什么叫年,民俗為什么要請年菩薩,錢塘泗鄉怎么請年菩薩三個問題。
古時,海底有一怪獸,每年在年三十這一天上岸來錢塘沙上吃人,嚇得整個錢塘沙上人都逃到了山里。老百姓吃盡了年這一怪獸的苦頭。有一天,玉皇大帝聽到了這一消息,派了紫薇星君下凡來考察民情。年三十下午,老百姓們都拖兒帶女逃往西山山里躲年,這也就是年關的來歷,年關年關,過年就是一個大關,更是一個難關。紫薇星君化妝成一個老人,問一位逃年難的老婆婆借房子過夜,老婆婆跟他說年獸的厲害,勸他不要過夜。紫薇星君不聽,刻意住了下來。到了半夜十二點,年獸來了,只看到全村空空蕩蕩,只有一戶人家有光亮。屋里發著紅光,還聽到了“劈啪!劈啪!”的聲音。年獸大驚,就直接逃回海里,再也不敢來危害錢塘百姓了。
原來,紫薇星君在屋內燒了只火爐取暖,并且用竹節燒火。一來取暖,二來發出了紅光,三來燒竹節 時竹筒膨脹,發出了“劈啪!”甚至是“嘭!叭!”的聲音。年獸就怕紅光和大的響聲,紫薇星君把年獸嚇跑了。
第二天,逃難的百姓回來了,看到借宿的紫薇星君還活著,問其原因。紫薇星君講了這個辦法,然后騰云駕霧而去,老百姓始知這是仙人點化。從此,錢塘沙上百姓尊紫薇星君為年菩薩。在每戶人家起新屋上梁時,在梁上掛著“紫薇東升”四字,并且在柱腳上貼上“上梁巧遇紫薇星,立柱欣逢黃道日”。父親寫得一手好字,袁家浦西岸三房的許多對聯出自他的手,到了八十歲,顫顫巍巍的手還在用我給他訂的報紙練毛筆字。過年三十時,兩扇大門貼上紅紅的對聯或大大的福字,或者掛上紅紅的燈籠,發出紅光,并且燒烤火爐守歲。到了半夜十二點,燃放炮仗,驅趕年獸,過上了平平安安的年三十。
古詩云:“爆竹聲中一歲除。”這里的爆竹原來就是竹節、竹段頭。宋朝,火藥發明了,有個叫“萬戶”的人為了升天,發明了炮仗,并且用椅子下面綁炮仗點火升天,后來摔死了。這是炮仗的由來,也是火箭的最早的原型,所以史稱“萬戶”是炮仗之父,也是古代火箭之父。每當我放炮仗時就想起了他。自從有了“萬戶”的發明,過年改用放炮了。
為了感謝紫薇星君對錢塘沙上百姓的驅趕年獸的貢獻,百姓尊他為年菩薩,專門在十二月二十七夜晚請他、貢他。請年菩薩時一定要用三牲或五牲,其中,豬頭是必須的。在那天晚上,豬頭、雞、鴨等叫福禮。那只雞是家里養了一年,最健壯的那一只線雞,尾巴上還留了三根長長的鮮艷的線雞毛呢。
請年菩時,桌子要橫放,不能放凳子。橫放的原因,據說是帝王的桌子是橫放的,錢塘話“王,橫”不分,皆念“王”。這是名詞作動詞用,尊年菩薩為王?,F在,我們工作中也有“項目為王”、“現金為王”等。錢塘沙上,新人結婚時,還有“王新阿舅”,“王新娘子”,“王新女婿”,桌子都必須橫放的。過年過節,請自家祖宗大人家時,八仙桌不能橫放。 為什么不能放凳子,據說是,年菩薩不是一家專有,跟灶君菩薩不一樣,他還要跑許多家了,吃一點就走。對年菩薩孝敬的元寶和經都燒在臺階下的道地上,香燭也插在臺階下,還灑上老酒,便于年菩薩取了就走。
后來,錢塘沙上老百姓把要敬要請的神都敬稱為年菩薩, 把神與菩薩不分了。燒經是大有講究的,我印象中,奶奶念的經有許多種,有心經、灶司經、門神經、青龍經、土地經等。念法不同,燒的地點、時間也不同。奶奶念經有規矩的,念多少遍,用小紅木棒點一下,怕忘了。我們勸她老人家蒙混一下就可以了,她責罵我們,菩薩在看,要天打殺個。 請年菩薩時,橫放的桌子上除了三牲六畜福禮外,還要放錫臺插蠟燭,錫臺上要貼紅紙,還要放錫酒壺。還要放酒鹽茶糖等,現在還有人放香煙呢,據說,現在的年菩薩也有抽煙的。請完年菩薩,我們就等著父親拆“福禮”,也就是分解豬頭,熱的豬頭肉很香,特別是豬臉和牙床上的精肉,醮著鹽吃,現代農家樂里常有。
請年菩薩時,只允許男人們在場,女性同胞一概回避。據父親說,年菩薩是一非常漂亮的男性星宿下凡,女人見了要變心。父親還說,也有傳說,年菩薩是裸身下凡的男菩薩,不能見女人,有女人在堂屋,他就不進來了。所以,每當請年菩薩時,媽媽和姐姐都要躲進灶房里去,免得被年菩薩看見。
明天就是臘月二十七了,就要請年菩薩了,可惜父母親已仙逝,不知老家的哥哥還在依舊法張羅否?(泗鄉人)